我的B17女友

我的B17女友

染鼋散文2025-06-13 17:07:46
2004年夏,我忙里偷闲,来到了梦寐以求的鲁迅文学院,参加27届文学创作进修班学习。在聆听了如:邓友梅、何西来、何振帮、林非、任洪渊、崔道怡等文学前辈及白描、胡平、王彬、王歌、梁晓声、李建军、刘一兵、
2004年夏,我忙里偷闲,来到了梦寐以求的鲁迅文学院,参加27届文学创作进修班学习。在聆听了如:邓友梅、何西来、何振帮、林非、任洪渊、崔道怡等文学前辈及白描、胡平、王彬、王歌、梁晓声、李建军、刘一兵、李敬泽、红孩儿、徐坤、洪烛等一大批心仪已久的作家的传经授艺,收获颇丰。也结识了许多文学朋友。
本文所述的就是我住在鲁迅文学院B17房间的文友加学友。我们的房间是套间,阳面住着我和内蒙的李雪,阴面住着河北的蔡秀丽和广西的刘金枝。也就是我们四人从外面经一个门进来,再分别推开不同的两扇门,回到自己的铺位,四人共用一个卫生间。我们在一起饮食起居,一起听名人讲课,一起过一种文学生活,真正让我们感到今年的夏天真的是很美丽。
金枝
金枝,这名字乍听起来让人一下子便会想到那一定是位很娇贵的女孩儿,然而我所认识的这位金枝却是一位纯朴善良,可敬可爱的女性,是广西藤县天平罗盖小学,一个中国地图上没有标识的不起眼的小山村里跟孩子们一起读书、习字、操练、劳动、歌唱、认知大千世界的地道的山村小学女教师,是个孩子头儿。
金枝个子不高,娇巧,瘦弱,体重大约40公斤。模样是那种一眼便能断定生长在南方的女性。梳着平常的短发显得很精干,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笑时有两颗虎牙,蛮可爱。她深沉,不张扬,骨子里却有一种韧劲,叫我折服。她说话有个特点,哇呀啊哎噢呦哟啧啧,一大堆语气词,让我一下子把她与广东人联系起来,因为我对广东人的印象比广西深。她说学生们欺负她,说时并无丁点儿怨气和委屈,倒是一副很幸福的神情。
她告诉我,在她的家乡女孩子长到17岁左右就名花有主了,20岁时就做了人家的婆娘,背篓里装着娃娃,下地干农活了,像她这样已近而立却还固守闺房的女人是被人不理解的。她家乡的女人花季很短,如遍野盛开的山茶花,唢呐大红大绿地吹过,大朵的山茶花便谢了,那里的女人命运就是如此,尽管时代已发展到了21世纪。她那里交通闭塞,出门便是山路,乘摩的到镇子里要几十里,再乘汽车8个小时到桂林,才能见到外面的世界,有的人一辈子也没出过远门。金枝说她的父母思想比较开通,尤其她的母亲虽然没有文化,但老人家最怕女儿们命运像她一样把一生丢在山村里,老人把两个女儿,也就是金枝的两个妹妹打发出去了,到广东打工,两个山妹子在他乡找到了自己火辣辣的爱情,分别嫁给了广东、湖南的情郎哥,日子从此不再是山里的日出日落,而是别有洞天。金枝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在广东的大妹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金枝的父母到那里品尝做外公外婆的幸福去了。我有时怂恿金枝,嫁到我们东北吧,尤其是我们黑龙江的小伙儿疼媳妇,西南与东北结合,生出的娃娃保准聪明伶俐,金枝只是笑,不置可否,也许不久的将来这句逗乐的话会变成现实呢!
金枝是个不一样的山村女教师。她说她不愿像她的山里姐妹们那样把自己交给大山,她要活出个样来,做一株岩缝里蓬勃生长的山茶树。她很卖力气地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教孩子们认识新鲜事物,教孩子们生存的本领。她说有时候真为孩子们的不懂事生气,恨不能掴他们几巴掌,有时孩子没来上学,她就到家里去找,可气的是有的家长明知道孩子没去上学也不过问,等金枝问将下来,家长还会很平常地说,娃子今儿放牛去了,没上学就没上吧,反正也没啥子用,金枝说她在这样的时候心里最悲哀,但她还是不忍心放弃一个孩子,直到把孩子找回她的课堂。
我很敬重金枝,一个普通的山村女教师,能有一颗厚实的爱心是山里孩子的福分,她应该是被崇为圣人的,也许那里的大人孩子并没意识到她们是幸福的,但作为一个远隔数千里,大山外面的人,我为他们感到万分的幸福。
金枝是我在作家班认识的人里最让我心疼的一位。她工资不高每月仅几百元,来京城学习,要花去她近半年的薪水,不用问为啥,一定是对文学的痴迷与热爱,对未来的执着与不懈。为了省下路费,从家坐27个小时的硬座火车,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很难做到,也许20年前的我还能做到,可现在条件变了,身板也随之变了,怕是享受不了这等待遇了。金枝到下火车时脚上的鞋显得很箍脚,因为她的脚已肿胀得不得了,可她一声不吭,脸上还挂着微笑。
在金枝的眼里时间那是最宝贵的,她说她每天业余时间分三块:自考、写作、备课。在京城学习,我们每天听学者教授们讲课已觉很累了,晚饭后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或聊天,而这时,金枝会悄无声息地一个人跑到西单书店去看书,她有时还会抱回一些书,她说在她家那儿是很难买到这样好书的。每天门卫最后一个查看出入证的准是刘金枝,回到寝室她怕影响我们休息总是蹑手蹑脚地,把脱下的衣服泡在盆子里,第二天再洗,放水的声音极小,她把水龙头抵在盆沿上放水。
金枝喜欢写小说,可我觉得读她的作品很吃力,那方言俚语,难涩,别脚,也难怪,她是广西藤县土生土长的孩子。但我每读她的作品都带着一种虔诚去品,尽量使自己走近她的生活。事实上,金枝的作品真的会把人悄悄地带到一种境界,一个崭新的世界,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
读着金枝的作品,眼前总会有一种让人留恋的美。丘陵起伏,山村人家,炊烟缭绕,小桥流水,河湾里浣洗的妇人,啃着老草的牛儿哞哞快活地叫着,牛尾巴甩的叭叭响,传得老远老远的牧童脆生生的笛声。满山遍野四季的绿色,火红的石榴果实缀满枝头,一年两茬庄稼,稻浪翻滚,山茶花馨香四溢。索性躺在草地上,仰望碧蓝的天空上缀着大朵大朵的白云,生出万种遐思,说不定会做一回七仙女下凡遇董郎的美梦呢!
雪儿
雪儿,草原上长大的蒙古族女孩儿,正值豆蔻年华,水灵,鲜活,靓丽,前卫。她的蒙古族名字叫查苏,是内蒙古乌海广播电视报的编辑记者。虽然是蒙古族,但却少了些许蒙古族女孩子天性的粗犷洒脱,给人的感觉特灵秀,特沉静。她大学毕业,学新闻的,据说,是当地的“名记”。但雪儿不安于现状,她说这次进京不打算回去了,北京闯一闯,要证明自己能行。刚到京城就买一堆报纸满世界寻找哪儿招聘编辑记者。很认真地把一张北京地图铺贴墙上,眼巴巴地盯着上面找啊找,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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