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帘春绿
梁公有名噪文坛之雅舍,我有寂寞深巷之雅窗。“雅窗者,寒舍之一窗也。与众本无所异,然吾甚爱之;世无爱窗之说,惟吾乃爱窗之人”每每逢人我皆以此自娱。自命雅窗,非窗之装饰雍容高雅,实乃与居室相比而得名。居室
梁公有名噪文坛之雅舍,我有寂寞深巷之雅窗。“雅窗者,寒舍之一窗也。与众本无所异,然吾甚爱之;世无爱窗之说,惟吾乃爱窗之人”每每逢人我皆以此自娱。
自命雅窗,非窗之装饰雍容高雅,实乃与居室相比而得名。居室之简陋虽非家徒四壁但也可用明窗净几来描述,单调的内物陈设虽略显寒碜,但窗台之别致更突其素雅,故名之“雅窗”。
蜗居小城陋巷多年,囫囵天地,拘囿于心,常令我闷闷的,几近窒息。无异于笼中小鸟,归自然之心迫切,然生活窘迫之态不容所愿。听友人说,置窗台数盆兰,心境必豁然也。信之,从其言。
兰者,四君子之一也,自启蒙始我就心慕之,于书画,于梦中。
无须告别陋巷、残墙、碎瓦、苍苔、小院组成的生活圈,无须读懂喧嚣市井的琐碎。当床沿已漏一粒阳光的时候,我梦已醒,打开窗户,放进初晨,空气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东西扑面而来。
香气!淡淡的,很温馨的那种。
“是兰,果然是兰”我兴奋地叫了起来,还在睡梦中的妻被我惊起,愠怒地斥责我一惊一乍的失态。我告诉妻我的心已触摸到了春天,妻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温婉地朝我哂笑。我知道现在是寒冷的冬天,无论北方还是南方,春天还很遥远,可我真的看到了春天,在我的窗台上,在我的空气里。
蕙草春已碧,兰花秋更红。
四时发英艳,三径满芳丛。
秀色濯清露,鲜辉摇惠风。
王孙未知返,幽赏竟谁同。(唐。李德裕)
绿绿的兰沐着浓浓的雾,在这个被秋风肃杀,被冬霜横扫的小院里,她像刚出浴的美人,冰肌玉肤里透亮着晶莹的春意,以一帧春绿定格在我的窗台上,她独树一帜的颜色使小院里的萧瑟有了活气,也使我简陋的屋舍布满春意。
临窗品兰,是种享受,是膜拜生命的况味。处幽兰之室,任思想驰骋。幽幽情思如涓涓细流从我的记忆深处涌出:
兰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
偶为世人赏,移之置高堂。
雨露失天时,根株离本乡。
虽承爱护力,长养非其方。
冬寒霜雪零,绿叶恐雕伤。
何如在林壑,时至还自芳。(明陈汝言)
“喳喳……喳喳……”
不知什么时候窗台上落了两只麻雀,它们扑棱着翅膀相互嬉戏,好像有意戏谑与唤醒我的“痴”。数年来难得见到麻雀莅临寒窗,更不用说近距离与我对视。人皆共知,麻雀生性怕人,因了这窗春绿,它们竟然忽略了我的存在,或许在麻雀的眼里我就是笼中之物,有何惧哉!
可笑我们人类,总喜欢取悦于一些被我们禁锢了自由囚禁在笼中的动物。其实在它们眼里,我们是囚禁在自己设的笼中。或许它们还会说:人类是最可笑最可耻最没情感的动物,为谋私利人类使尽各种不光彩手段来破坏自然破坏生态,以致生态失衡,环境恶劣,无异于自掘坟墓……。
在与麻雀的对视中,我忽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麻雀是那么的伟大。它的坦荡与豁达完全征服了我脆弱的情感,我几乎要为自己是人类而感到羞愧。
一阵风轻轻飘来,吹醒了我的沉思,幽绿的兰草也随风舞动起她的纤臂,是欢呼也是招摇。透过雾气迷蒙的玻璃,像是一帧摇曳的水墨画被风贴在我的窗台上。
阳光一点点收起轻纱般的薄雾,麻雀倏尔像两道黑色的闪电,忽地弹向天空,忽地又俯冲大地,落在院子里那棵没有叶子的树上。那是一棵很丑陋的树,多年来一直以那种最难看的歪姿立在那里,我很讨厌那棵树,它老是煞我风景。不知为什么,当两只麻雀在它枝上摇摇荡荡起伏时,它那姿态是那么的柔美,简直让我无法相信美就这么容易被我发现。
一定是因为窗台上那抹春绿,是兰的绿色点亮了整个院子的活力。生命是无奇不有的,换个思维,换个角度去欣赏同一物,总可以品出不同的风味。就如那棵歪树,美与丑全在于我的瞬间意念,其实它的美是一直都存在的。
缓缓的舒展一下手臂,眼睛还在深深地汲取着那丛绿,我知道这是一丛汲取不尽的葱绿。多年来一直想回归乡野的心此时不再那么强烈了,那些情山爱水,那些苍榕翠竹,那些奇峰险壁,,那些深壑幽谷都不再是渴慕的了。
……
因为有兰,远处静止的河流上,我看到有阳光在舞蹈。凄美的小城,被风霜浩劫的院子,即便瘦瘦的仍有股隐忍的力量,春天就藏在我们的眼睛里……
我的窗台,一丛春绿正葳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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