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第一步(下)

人生的第一步(下)

男巫散文2025-09-16 08:45:36
引子冷铸厂技校解体后就到了人民机器厂技校。轻机公司下属不愿转艺待的学生一共十几个人,分别为车钳铸三个工种,这些外校来的学生,来到了人机厂技校后,按原工种,分别被按插在该校的车钳铸三个班中,这样我依然被
引子
冷铸厂技校解体后就到了人民机器厂技校。轻机公司下属不愿转艺待的学生一共十几个人,分别为车钳铸三个工种,这些外校来的学生,来到了人机厂技校后,按原工种,分别被按插在该校的车钳铸三个班中,这样我依然被分到铸造班,只不过这里的铸造是普通铸造,没有离心浇铸。
人民机器厂位于上海的西北方向,从家坐车要四五十分钟。它的斜对面是化工研究院,隔壁是上海试挤厂,往前走二三站路,是北新泾,94路终点站。往后走一二站,是长风公园和华东师大后门,再往后是曹杨新村,它是解放初期陈毅当市长时,为解决上海工人住房困难而建的。里面居住的绝大多是纺织厂工人和劳模。厂门口就是车站,好象是专门为人机厂设的。车站前的马路不宽,不是柏油路,也不是水泥路,而是用石子、黄沙与灰白的电石污泥浑合而成的三合土,所以只要有车开过,就扬起白色的沙尘。在厂的周边没有一家商店,除了一些厂外,就是大片的蔬菜地。
人民机器厂相比冷铸厂要大,约有一千多人,属中型厂,而冷铸厂才三五百人,纯属小厂。这个厂主要生产印刷机械,车间蛮大,尤其金工车间,车床都是整齐划一地排列,水银灯不管白天黑夜,始终是开着的,里面工人实行三班制,所以,车间始终是敞亮的。而翻砂车间,光线就显得比较昏暗,而且是普通翻砂,这儿造型工的技术,相比冷铸厂要高些。而浇铸技术就比较简单,纯粹是浇浇铁水。不过这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因为自到了人民机器厂近两年里,从未下过一次车间。
由于学校离家较远,所以便选择了住校,每周回家一次。校舍是单独的一幢楼,上下两层,楼上一半为女生,一半为男生,中间隔有铁栅栏。楼下全是六七男生,教师办公室也在一楼。教学楼在宿舍楼的旁边,是一幢单独的小楼,上下共两层,厕所在楼下,与宿舍楼共用。
仲春时节
我是六八年春天去的那里。尽管厂门口马路不宽,但公路两旁的垂柳,却是楊柳青青,尤其雨后更显其郁郁葱葱。那时正处文革,学校处于停课状态。到校的第一天上午,就看见教师办公室的门前,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对着毛主席像,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着。在上午学习的时候,我问班长,这个女人是谁。班长说,她是数学老师,她姓徐,叫徐曼丽,出身大资本家,平时喜欢穿着打扮,热衷于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文革一来,就对她进行批斗,现在就让她天天到毛主席像前报道,去低头认罪。
那时学校各种文化课和专业课已全部停上,平时就是学习毛选、读读报纸上的社论。学习由班长主持,他读累了,就另找一个声音宏亮的人接着念,念完后大家就轮流说几句或表个态,接下来就休息。休息的时候,有的闲聊,有的下棋,有的玩扑克,有的吹口琴,有的拉二胡。其中一个学生的二胡和提琴拉得特别好,名字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很丝文,眼睛总是眯着,就象很怕光似的。休息时候,大家总要让他拉几首拿手的曲子。他拉的《赛马》,仰或急促,仰或悠长,以及伴随他拉时身体的扭动和头的左右摇摆,至今我还记得。随着音乐的旋律和节奏,记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不但胡琴拉得好,而且提琴也拉得好,尤其拉《新疆之春》时,琴弓一会在琴弦上来回缓缓地大幅度的左右摆动,一会儿琴弓象在琴弦上自由跳跃,还不时地用手指在琴弦上弹拨,那弹拨声与琴声交相辉映,令人听了久久沉醉于美妙的乐曲之中。六年前,学校举办了一场同学会,我问了这个同学的近况,他们说他后来分到甘肃天水,到了天水后,又到农村劳动锻炼一年,调上来后分到天水的一家厂里。后来不少人通过各种关系调了回来,而他因为没关系,直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留在天水,据说至今未婚成家,而且性格也逐渐地变得孤僻古怪起来。
休息一阵后,当班长再召集人时,人已所剩无几,因为这时已快到吃午饭时间,不住校的学生早已滑脚溜走了。班长一看就剩这么几光人,也就收场走人。于是大家拿了碗筷,趁工人还没下班,赶紧到食堂买饭,不然,晚来一步,买饭就要排成长龙。这时的老师基本上不管学生,也害怕管,因为管得不好反遭厄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学生处于无政府状态,美其名曰,这叫“学生自己解放自己”,不过,只听说“无产阶级自己解放自己”,未听说过学生自己解放自己,这也许是活学活用吧。
来到食堂门口,看到周围围了一大群人,凑前一看,一个高个子的白面书生,穿了套工作服,站在凳子上低着头,胸前挂了张硬板纸牌子,牌子上写道:“打反动学生张栋梁!”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是我们上一届的学生,正在车间里实习,因为对学校不上课,荒废青春的现状不满,于是就在寝室的墙上,用毛笔写了“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乍一听,这句话还很吓人的,实际上,这句话是鲁迅说的,他只是用鲁迅这句话,发泄心中的郁闷。他班上的同学,发现了这条标语,就汇报了校革会,校革会马上组织了一帮学生,把他从实习车间揪了出来示众。不久,校革会给了他一个处分:延长半年实习期,视表现予以分配。2008年的一次同学会,不少人向他问起了这件事,他却淡然一笑,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从食堂吃完饭出来,发现厂门口停了辆上海牌轿车,车上走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穿了一身几乎洗了发白的中山装,脚下穿了双解放鞋,一些老职工,纷纷吃完饭,向前同他打招呼“乔厂长,侬好!”,只见他向大家挥挥手“你们好”,隨即就进食堂吃饭去了。在回寝室的路上,一些同学说,他是老红军,文革后就退居二线,但一个月中,总要到厂里来看几趟,关心关心厂里情况。
回到寝室聊了会天,就准备午睡,因为学校下午没什么按排。我最讨厌的是在午睡时,同我住一个寝室的同学,他吃完饭不睡觉,一个人拿了把提琴,就象锯木头似地,在我床头吱嘎吱嗄不停地拉。他的五线谱就挂在我的床头,所以他就站在我的床头拉。他不象另一同学,拉出的是一曲曲美妙动听的乐曲,而他拉的简直是噪音,无奈之下只好换一头睡。几个月拉下来,我看他还是吱嗄吱嗄地在拉练习曲,我们便逗他,你什么时候能拉一首完整的乐曲给我们听,他停住了琴弓,满脸粉刺的脸,露出一丝笑容道“早了,早了”说完又拿起提琴弓拉了起来。遗憾的是,一直到我离开学校,都未听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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