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淹死的鱼
01苏清镇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没完没了,成团成团的乌云遮蔽着天空,每一片树叶都在不安的摇晃,像要与枝干脱离。雨水轰隆作响地敲打着地面与房屋,沙滩与海水。苏青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坏天气了。镇上的人都窝在家
01苏清镇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没完没了,成团成团的乌云遮蔽着天空,每一片树叶都在不安的摇晃,像要与枝干脱离。雨水轰隆作响地敲打着地面与房屋,沙滩与海水。苏青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坏天气了。镇上的人都窝在家里,不打算出海了。
倒是镇上的小姑娘唯夏,仍倔强地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仰头望着天边不知哪一片件灰色的云朵,他的身体被雨水被雨水击打,不停地发抖,活像个高频率的小马达。镇上有不少人来劝他回家:
‘‘姑娘,回家吧。雨越来越大了,回家吧!
‘‘你再坐在这儿,小心被风刮跑,被水卷走!’’
‘‘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回去吧。”
“回去吧。”
………
唯夏不听,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淋着雨的雕塑。最后,是个陌生的叔叔把他抬回了那个破旧的小木屋里。他们前脚一走,唯夏后脚便跑了出去,他跑啊跑,跑啊跑……
跑到了很远的苏青河。那是小树林里一条没有鱼的河,河水也是不同寻常的浅蓝色,像想在土壤了的一条琉璃缎带,美轮美奂,可少有人来这里,应为这里没有鱼,没有鱼呵,这该多奇怪呢?”
正因为这样,小镇的人从不曾来这里,就算不小心来了,也会像见鬼似的躲开。一条没有鱼的河,对以捕鱼为生的镇上人来说,是极其忌讳的,像预示着他们不再捕鱼似的。可小姑娘唯夏却喜欢这里,青葱的草,湛蓝的水,这难道不够美吗?而且啊,苏青河岸边还长着一颗树,树上长着漆红色浆果。唯夏吃过那些浆果,是一种很奇妙的味道,有草莓的香,柑橘的甜,还有……还有橘子的酸!
唯夏可喜欢吃了,可是,今天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为什么……”唯夏正用小脚丫踏着苏清河的蓝色河水,哽咽道。他像是在哭,又好像不是。雨水挂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是泪还是雨。
因为就在前不久,镇上的医生告诉唯夏,她的了怪病,活不久了。那病的名字好长好长,唯夏没能记住。只知道病源就在心脏,要换个健康的心脏才能活下去。可唯夏父母死得早,也没人能告诉唯夏该怎么办,更没人肯帮帮唯夏。
想到这儿,唯夏便放声大哭,哭声震的树叶上下翻动,震的红色浆果左右摇摆,震的连河水都泛着涟漪。震得…….好像这世界都变得不稳当了。
唯夏哭了好久,哭得嗓子发干发哑,可树叶没有应为他的哭声而掉落下来,红色的浆果也没有乖乖震道她脚边来。真扫兴,唯夏索性不哭了,用脏兮兮的手抹掉了眼泪,坐在苏清河边拨弄着被雨水刷洗干净的青草。
她专心致志的拨弄着,却没发现,浅蓝色的水里有两颗深蓝色的眼睛在看他,那眼睛漂亮极了,漂亮的寻不出一个形容词来描绘他,想女娲娘娘遗漏在世界的旷世珍宝般。那对眼睛,是一条鱼的眼睛,而那条鱼啊,其实就生活在苏青河里。
那是苏青河里唯一的一条鱼,生着与河水颜色一模一样的鳞片,浅蓝色的,淡淡的蓝。与苏青河水混在了一同,看上去像什么也没有似的。更重要的是,这条鱼不用腮呼吸,而是用心脏。他的身体里长着跳动的心脏,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心脏,鲜红的,有力的。
他无疑是鱼群众的异类,而异类,其结果都是死亡,是孤立,是抛弃。其实从前的苏青河是有鱼的,可自从鱼群知到了蓝色鱼的存在,便都落荒而逃,想逃到没有异类的流域中去,有些老弱病残的鱼无法逃到别的流域中去,便跳上河岸,被强烈的太阳光活活烤死。
他们宁愿被太阳光活活烤死,宁愿流离失所,也不愿和那条蓝色鱼生活在一起。
蓝色与只剩下了能暂且隐藏自己的浅蓝色河水,与在黑夜里无限膨胀的寂寞孤单。
它望着河岸上的唯夏,望着这个从不排斥苏青河的姑娘,心口发疼。
02
第二天大雨停了,唯夏看见天空中的乌云在消散,不断有阳光从缝隙里钻了出来。他们跳进海水,跳进沙砾,跳进漆红色的浆果中,甚至,跳进苏青河的浅蓝河水中。可是,却没能跳进小姑娘唯夏的心。
唯夏的心冰凉冰凉的,想经历了一场冰河世纪般的严寒,所有的温度都被大风卷跑了。带去了要远的未知领域,不再回来了。
“有谁能救救我呢?”唯夏望着苏青河水,呆呆的自言自语道。
半响,这林子还是一片寂静,没人答应的呼救,被卷入窒息的沼泽。
唯夏觉得难受,便想要看看远处的天,却再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看见苏青河对岸的草丛里,站着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少年,和唯夏一般大的模样。但应为距离太远,唯夏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从轮廓上看,依稀是个干净漂亮的少年,四下是那般寂静,柔和的阳光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炫目的金边儿,看不见模样,却感受得到少年那笑容的感染力。
唯夏动也不动的望着那男孩,在河水里不停扑腾的小脚丫停下了,在青草的上不断拨弄的小手也放下了。
紧接着,唯夏看那个男孩跑过来了,脚步落在青葱草地上,落在并不深的苏青河水里,荡起欢快的水花和悦耳的击水声。不久,水花打着漩儿跑走了,树林也恢复了安静。那少年此时此刻就站在唯夏的面前,湿漉漉的身子不停的滴下水来。
“你是谁啊?’’唯夏看着那男孩近在咫尺的脸干净脸庞,觉得着实在哪里见过,不遥远,像是在昨天,在刚才,在还带着余温的上一个瞬间。
“我叫苏青,你呢?”那少年说着也坐了下来,与唯夏并排坐着。脚也学唯夏耷拉在了苏青河水中。
唯夏呆呆的望着那个少年:“苏青?”
“是啊,我叫苏青。”少年欢快的应着,嘴角不自主的轻轻上扬,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像大雨过后的彩虹一般。
“你好,我叫唯夏”介绍完自己,唯夏便指着苏青河说;“真巧,这和也叫苏青河呢。你不知道吗?”
少年笑着摇摇头,边望向远方。
少年怎么会不知道苏青河呢,那可是他唯一的家啊。那少年就是苏青河里唯一的鱼,那条被鱼群抛弃了的淡蓝色游鱼,长着淡蓝色的眼睛,蓝色的鳞片,蓝色的鱼鳍,甚至还有一颗充满张力的人类的心脏。
就在昨天,这条蓝色的游鱼躲在水里的小石块后,看见小姑娘唯夏在哭,他突然也想哭泣。因为唯夏常来苏青河,他不在乎苏青河是否是蓝色的,也不在意苏青河又或者没有游鱼,也不会像见鬼似的逃开,有时他会在河边念一首小诗,或唱一句小曲儿,甚至欢快的用脚丫踏着苏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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