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逢已陌路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阳光非常明媚,霰雪鸟的悲鸣划破长空,十年的大雪,融化了。冰火两族第一次圣战后,我在凡世上遇见了这样一个少年。他穿着雪白的长袍,轻轻地笑着。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邪气的神色。这么多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阳光非常明媚,霰雪鸟的悲鸣划破长空,十年的大雪,融化了。冰火两族第一次圣战后,我在凡世上遇见了这样一个少年。他穿着雪白的长袍,轻轻地笑着。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邪气的神色。这么多年来,他是我见过最帅气的男孩子。我看着他笑了,轻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用他水晶一般的眼睛望着我,回答说,樱空释。
那年下了很大的雪,白皑皑的,铺满了整个路面。我把头埋在雪里,雪白的长发散了一地,纠缠成命运的曲线。我听见孩子在雪地里奔跑的声音,听见女孩子哭的声音。巷子口那个女孩子死了爷爷。我听见她哭着问,爷爷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呀!
自从我来到这个世间,我就知道注定会有离别。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不管是如何亲密无间,死了以后到阴间,喝过了忘情药,前世渊源就会全部忘记。纵使在轮回中再次相逢,也无法再认出彼此了。
可是那个女孩子不懂得这个道理,还是在哭。在这下着大雪的时候。她凄惨的哭声从巷子口蜿蜒到很远的地方,最终消失在雪落的声音里,融化成一摊眼泪。我睁开眼睛,看到无尽的白,一直连到天边。然后我又看到了她。
下雪的时候,我常常能够看到这个男子在雪地里慢慢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眸子里有淡淡的惆怅,冷若冰霜的脸苍白如雪。我看他一步一步地走着,不知要去何方。每个冬天,他都会在我的眼前出现,然后往远方走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或许是因为他雪白的长发让我倍感亲切,毕竟,我们都是冰族的人。后来我才从释那里听得,他叫卡索,释唯一的哥哥。
我出生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母后死的时候雪仍旧下着,那是个飘着雪的冬夜。直到现在每次下雪,我还会想起那个夜晚。她面目可怖地躺在血泊中,瞪大了眼睛,竭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她长长的指甲上,血色的红莲静静地绽放。
每当我想起这些,就止不住地浑身打颤。她在我眼前倒下,就像枯萎的昙花,绽放了一瞬的美丽,然后死去。我没有见过昙花,但是在她倒下的时候,我的眼前有一朵雪白的优昙展开了花瓣,转瞬即凋。
我依然记得母后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快走。直到她死,还是惦记着我的安危。她被我的父王,我那个至高无上的火族的王,亲手杀死了,而原因,只是因为母后是冰族的女子,冰火不能交融。雨雪霏霏,我听见雪花在落地的一刹那碎裂的声音。我缩着身子在铺满雪的街道上一路奔跑。父王和两个哥哥都要杀我,我只能不断地跑,一直跑到了这里。
从那时候起我就住在那条巷子里,一直住到现在。巷子里住的都是穷人家,冬天大家常常饿肚子,但是巷子口那对爷孙俩总会给我送点吃的来。那个女孩子睫毛很长,笑起来很可爱。老爷爷对我很好,经常在大冬天给我讲故事。他们不嫌弃我,但他们并不同情我。因为他们比我更需要同情。
那个女孩子是我惟一的朋友。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们常常一起玩。过了几年,老爷爷死了,女孩子也长大了。再次下雪的时候,她突然告诉我她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问她,你还会回来吗。她把手放在我的心口上,说,星昼,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然后她走了。
我没有哭,我知道分离是注定的。我只是远远地喊,不要把我忘记。她回过身,对我笑了。我忽然想起,至今,我仍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站在晚风中,看雪一片一片地落下来,晶莹洁白,轻轻地覆盖在地上,然后化成一摊眼泪。我一直都以为这是上天在为我哭泣。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就在渊祭对着我叹息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上天绝对不会为任何人哭泣。
过了那个冬天,万物复苏。我已经不再住在那条巷子里了。她走了,我留下也没有意思。于是我寄居在集市的中心。
那天阳光非常明媚,花很香,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歌唱。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面前走过,有很多人看了看我,然后转身离去。我坐在烟雨楼旁,听着小贩的吆喝声,还有烟雨楼上的喧闹声。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一双水晶一般的眼睛。
很漂亮的眼睛。我看到这双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气。这么多年来,他是我见过最帅气的男孩子。于是我笑了。我问这个白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他用他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却无比的冷漠,他回答说,樱空释。
我知道自己笑得很无力,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叫星昼。你家人呢?他疑惑地问。我对他说,我父王不要我。他点点头,又问,那你妈妈呢?
我又想起了那个下雪的夜晚,母后指甲上血色的红莲。我说我没有妈妈。他叹了一声,忽然说,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我问他,你也没有妈妈吗?他笑了,有和没有都一样,她叫莲姬,是个大坏蛋,我很讨厌她。那时,我还不知道莲姬就是渊祭。
原来我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我看着他水晶一样的眼睛,这么想。
于是我和这个叫做樱空释的少年在一起。
他说他还有一个哥哥,我说我没有了亲人,他们都死了。他笑道,死了就死了。我说母后是我惟一的亲人,除了它我谁也不要。释说,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人。他说得非常认真。我说,释,我从来就没当你是我的亲人。他问,为什么?难道我不配?我摇头。我说我当你是我哥哥。他笑了。
其实我心里并不是把他当作哥哥的。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跟他一辈子。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凡世新年,他送给我一把琉璃梳。他说,星昼,你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应该梳起来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那个时候我的头发确实很长,一直曳到地上,像白色的花一般绽放。因为我夜间都在不听的占星。我用琉璃梳将长发理顺,松松地绾了一个发髻,问他,释,好看吗?他微笑着点头。我轻笑,竟把它想为定情信物。当然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自始自终都是。
释,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最美的样子。我在心里轻轻地笑。
冬天又不知不觉来临。我又见到了那个男子。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他看了我一眼。
那天风很大,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雪。那个男子慢慢地向远方走去。我漠然地跟着他,感觉像是走到了天涯。那个男子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了渊祭,她卧在高高的莲座上。皱着眉说,你是不该埋没在这个凡世的。我摇头。她修长的手指抵在我的眉心说,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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