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深情厚意小说2026-01-01 01:50:20
秋天准时接了夏天的班儿,世界一下就换了一副模样。太阳不再把不日前那毒辣的目光投向世界,而是洒下似水的柔情。即刻,凉爽取代了炎热,秋黄取代了夏绿。果实在微风中摇曳着,把人们久藏心中的希望摇成喜悦,摇到脸
秋天准时接了夏天的班儿,世界一下就换了一副模样。太阳不再把不日前那毒辣的目光投向世界,而是洒下似水的柔情。即刻,凉爽取代了炎热,秋黄取代了夏绿。
果实在微风中摇曳着,把人们久藏心中的希望摇成喜悦,摇到脸上。喜悦在柔软的阳光中洇开来,洇到每一个角落,让无论身处何处的人都能嗅到它的芳香。人们沐浴在这芳香中,惬意且满足。
然而,我的心情依然是夏季,燥热、不安。我为当初的小人之心感到羞耻和脸红,它使我坐卧不宁和寝食难安。在经过长长的自责后我决定主动去谈谈这个问题,做出这个决定就像当初做这件让我不安的事时一样需要胆量和勇气。我走出办公室,在这样一个温馨如春的天气里怀揣着复杂走在通往所长办公室的路上。说是路,其实也不是路。乡政府大院坐北朝南地座落在山沟儿里少有的那块儿平地上,格局就像一个四合院,只不过大了许多而已。正南边儿是大门,除此之外的四周都是平房——也就是办公室,中间自然就空了出来,形成一个在山里算得上规模不错的少有的广场——说是广场,实际上充其量也就是个空地而已。所长的办公室在西侧。所里其他人的办公室也在西侧,如众星捧月般围绕在所长办公室的周围。这是一种最普遍也是一种道理最简单的办公室分配方法。同一个部门的办公室当然要分配在一起,办起事来方便,而不能像军队驻防那样分散在各个地方。我的办公室不在西侧,在东侧。我之所以在东侧办公,是因为我来的时候西侧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所长就在东侧给我找了个地方。这已经很不错了。政府大院可谓是“寸土寸金”,能有这个“立足之地”我已经很知足了。
从事土地管理工作是我渴望的,这里面也有父亲的意志。祖祖辈辈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传承至父亲手里,父亲对土地就有了一种依恋的情怀。土地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恋情”,它孕育出“乳汁”滋养了父亲一家人,当然也包括我。父亲对土地总是怀有一颗感恩的心。父亲说,是因为土地,我们才得以活下来。但近年来,风起云涌的经济大潮一浪高过一浪,连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也光顾到了。采矿的,毁林的,违法占地的,比比皆是。就像一场沙尘暴一样把原本恬静秀美的山村吹得面目皆非。原先郁郁葱葱的山岭变成了荒山秃岭,采矿使得俊美的山体上到处都是遗留的采坑,肥沃的土地上堆起了矿渣。那些砍向森林的刀斧、采矿场放的炮、堆向土地的矿渣好像砍在、炸在、埋在了父亲的身上,父亲能够感到大地的疼痛和听到大地的呻吟。对此,父亲除了心痛之外别无它法。那年我高考后报志愿时,父亲眼里闪着光说咱就报土地管理专业,等咱有了权,好好管管那些糟蹋土地的人。我说,行。
我抱着深深的责任感和满腔的激情踏上了充满了我和父亲希望的求学之路。但后来我才醒悟过来,我和父亲太天真了,甚至是太幼稚了。悟出这些是在我踏出校门之后,但在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我还是壮志满怀的。我来到了市里,市里说我们这里早就人满为患了,说你到县里看看吧。我又到了县里,县里说我们这儿也不缺人,说你到乡里看看吧。我没有去乡里,而是回了家。先后两次的凉水喷头,使我有些心灰意冷。
父亲见到我时,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疼爱和别后相见的惊喜。当父亲看到我背上的行囊时,明亮的眼神顿时就黯淡了下来。不得志与“失业”是我能接受的,但父亲的一筹莫展是超出我的承受极限的。我苦闷至极,因为父亲。
后来,有“明白人”说,你们太无知了,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也没有空手套白狼的,得有这个。“明白人”边说边抬手用手指做着快速捻动的动作。我和父亲都看懂了这个动作所表示的意思。我犯了愁,这几年为供我上大学,家里已经负债累累了。虽然我知道家里现在有一笔钱,但那是为父亲看病的。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为了供我上学,父亲一直扛着。前段时间,父亲又得了胃病,需要做手术。母亲考虑到我眼看大学就毕业了,马上能挣钱了,不再需要家里供了,就坚持再筹措一些钱为父亲看病。父亲开始时是不同意的,但这次母亲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由着父亲。父亲见母亲那坚决的样子,勉强同意了。这是父亲救命的钱,我怎么能动呢?
父亲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进了里屋。不多时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黄色的纸包。我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终没让眼泪流下来。父亲把纸包塞在我手里,说,去吧。父亲只说了这两个字,语气非常肯定。父亲说完后走了出去。父亲的一只脚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父亲把脚收了回来,双手捂着肚子慢慢地蹲下身子,最后坐在了台阶上。我知道父亲的胃又开始疼了。那一刻,我决定把父亲看病的钱用在为我找工作上。因为我知道,我这么做,父亲会胃疼,而我不这么做,父亲会心疼。也就是在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想象着父亲所忍受的病痛,痛苦地走在通往乡里的山路上。由于心情的沉重,仿佛身后坚硬的山路上流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儿。我的心在流血,滴滴嗒嗒的,我好像听到了血滴在山路上那些岩石上的声音。我觉得我留在山路上的那些脚印儿不是脚印儿,而是血迹。我不能说清那是我的血,还是父亲的血,亦或是饱受蹂躏的大地的血。我回过头去,仿佛看到一串阳光下血迹的鲜红。那不是鲜花灿烂的鲜红,而是血淋淋的恐怖的鲜红。
我抬起头来看天,看到如大海一样蔚蓝且又清澈的天空。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就像海面上漂浮的点点白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绝好的天气。尤其是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昏暗阴沉的但却始终掉不下一粒雨点儿的连阴天后,更加显露出它的突兀与美好,让人有一种惊喜的意外感,就像久处暗室的人突然因窗户的打开而骤然间感受到了明亮的明媚。
按说,在这样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里心情应该是好的,但我却丝毫未改多日来如连阴天般的阴霾心境。我被这种心境压得喘不过气来,窒息得到了要死的程度。
当我看到乡政府大门的时候,我觉得它除了比农家院的大门大许多之外并没有别的不同之处。但当我的眼神触到大门旁悬挂的几块斑驳的牌子的时候,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在我看来,它虽然就近在咫尺,但却遥不可及。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最初看到市国土资源局的牌子的时候,国土两个字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好像到了家一样。但当我走进乡政府的大院里看到国土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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