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一颗土豆

画一颗土豆

锦纨小说2025-07-10 09:32:35
一三三在一家偏男性的文摘杂志做编辑,一边选稿一边迷茫这样的东西都是什么人在看,工作几个月了还是有点找不到北。终于在生日的第二天失了业。自己竟然大松一口气,等待失业其实比真正失业更不好受。“上哪儿求个结

三三在一家偏男性的文摘杂志做编辑,一边选稿一边迷茫这样的东西都是什么人在看,工作几个月了还是有点找不到北。终于在生日的第二天失了业。自己竟然大松一口气,等待失业其实比真正失业更不好受。
“上哪儿求个结婚的符去!”失业后的三三满心期待投身婚姻这门新事业。
“走!我带你上华山搞一个。”电台夜话DJ柳柳正斜倚在三三的大床上。
“还是算了,我上不去。”三三绝望了。
看来婚姻也是爬山,至少一座华山,没毅力的人别妄想修成正果。


时间总需要打发,三三很想去学门技术,她常幻想如果当初没去学什么狗屁文学,或许可以在某家小作坊里专心刺绣出口欧洲的鞋垫桌布什么的,她的手指很适合女红。
幻想仅仅止于想。三三决定在恋爱和绘画中选一个,最后她选了后者,这是童年未志的梦想。梦想是需要实现的。
三三在众多美术班里挑选了一个授课方式比较随意的。她所要求的随意大概就是所有童年梦想迄今都未实现的原因之一吧。
三三按自己的想法购买了全套绘画装备,从画夹调色板到各类纸张,甚至连土司条都准备好了,如果用不到大不了自己吃掉,她这么想着。


绘画老师干净略带腼腆,一点也不像其他搞艺术的男青年那样脏乱颓废。年龄大略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的棉麻格子衬衫顿时让三三心生好感,三三为自己的衣衫不整有点点后悔。
老师手指细长硬净,单这一点就让三三认为他是个画家,管他会不会画呢。
“下次来上课的时候,大家可以带上自己想要画的静物,什么都可以。”画家这么说的时候,三三又在心里为他加了许多分。
不用死板规则限定别人是一种值得赞美的姿态。
画室里的其他几名学生都很年轻,怎么说呢,至少比三三年幼许多,恩,基本上都是少年的样子,对比下显得她很老,老来无成,老不正经……尽管三三不怎么想承认。
好在这些少年们也很赞同老师的授课方式,自由放松的气氛在画室中流淌。这让三三舒适到有些懒洋洋。
同类的人总能嗅出对方的气味聚到一起,年龄并非界限。


再来上课的时候,三三穿了亮色的开襟衫,下面是过膝的深茶紫的布裙,看似无意却又很到位的剪裁,不规则的裙边在走路的时候会拍打小腿。脚上的布鞋是三三的人生大爱,那些遍街的老北京布鞋是无法与之相比的。湖蓝色的鞋面上绣了几朵粉色的睡莲,很土亦很精致有气息。
但是画家却脱掉了腼腆的格子衬衫,换上了一件颜色不名的T恤。在画室见面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稍有改观的穿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那时开始三三再也没有叫过他老师,只是随便选择“画家”或“喂”的一种。反正这么个不大的画室里,他也晓得三三是喊哪一个。


当少年们把自己的静物摆在桌上的时候,三三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摸出一只煮熟的大土豆,其他学生的桌上都是什么花瓶、砚台之类,顶多是一只形状可疑的鼠标。三三深刻体会到了年龄的差距,但是马上就把这样的差异丢在脑后了。
年龄增长的一大好处就是面对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再焦虑无措,总能自如从容气定神闲。
画家自然也看出了此间的差异,但是他不动声色,只是在画室里来回走走,回答着学生们的提问。
三三在将一颗土豆画到乌黑以后,扔下画笔,安心撕开土豆皮认真吃了起来。


之后每节课三三都是带只土豆来画,唯一的不同就是土豆的大小形状。最后她总是会把它们顺手吃掉。这样持续了四节课一个月的时间。
“下节课我就不来了,我只是帮朋友带几节课而已。”画家在第四节课后对三三说。
“哦,我也不想再每个周末拿土豆当晚餐了。”她也不打算来了,梦想不能实现也没关系。
“谁又没说你必须拿土豆。”画家很不屑。
“别的东西更麻烦,这个带来就不用带回去了,包会轻一些。达芬奇你知道的吧,不是画鸡蛋的么,我画土豆是为了不要抄袭他。”三三狡辩,她只是懒而已。
“这些是我画的。”画家扬眉轻笑后说道。
“哪些?”
“这些树。”画家的手指正指着三三新买的淡藕色布包。包上的那些树还有衬里布上的树是让三三掏出荷包的诱惑。
“多黑心啊,卖那么贵。”三三忿忿。
“价格又不是我定的,我也没拿到多少钱啊……那我再多画几棵树给你做补偿怎么样?”
几棵树是美的,画成一片树林或者森林,那就呆了,三三可不想背着一片自然景观到处走。
“好吧!”但是三三接受了他的邀请。
成年的一大好处就是,你能分辨哪些是真的树,哪些只是布景。三三面前的这棵树只是幌子而已。


画家最初是画人体的,但是所画的人体大多被用到了与艺术无关的地方,也挣不了多少钱。干脆转行去做设计,现在主要给一些服装公司设计些衣服包包上的图案,尽管收入与成品的卖出价格不能比,但是也不算少了。
画家的家隐在闹市的一巷老街,是移居国外的父母留下。窄小街巷很有年月,些些破败。有孩子在放风筝,追着跑着,喧闹喜悦。这样的街巷如果太清静是会有鬼气的,三三暗想。
巷子尽头,推开院门,是另一番天地。
一棵槐树正在开花,风吹过,树下的桌上椅上落满了槐花。阳光从树的间隙漏下,斑点闪耀,时光似乎静止。很静很静,孩子们的笑声全都不见了,汽车的声音,城市的声音都被过滤掉了,只剩花朵在风中飘落的动静。
客厅阳光很好,却极阴凉。没有电视沙发,中央横一张如裁缝铺里的案子一样的大木桌,铺着大格子粗纹布,摆上电脑、烟缸、图纸、画册……堆得层层叠叠。旁边几只藤椅,三三挑了一只矮的宽敞的斜嵌进去。


画家泡了茶递给三三,茶叶在淡湖绿的透明玻璃杯里轻轻打着旋儿,杯子圆胖,玻璃夹有烧制时留下的细碎气泡,是次品,却这样美丽。
三三觉得手心里捧着的是一汪湖水,心也跟着湖水荡漾出圈圈涟漪。
茶水喝了几道,几乎聊遍了三三所知道一切与土豆有关的话题。再不走,身上就要生出青苔了。
“我想你做我的模特。”画家终于带领三三在湖水的摆荡中靠了岸。
“我可不会摆出一个姿势纹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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