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吕三品其人

表哥吕三品其人

箕裘相继小说2025-09-28 12:09:41
表哥大号吕三品。按照早年俺爹的说法,表哥的名字还是颇有些来历哩。姑爹曾是县里一家集体酒厂的品酒师傅。据说,技术上很有两下子,不论什么样的酒,拿到跟前闻一闻,再用舌尖蘸一下儿,“吧嗒”一下嘴巴,如此三次
表哥大号吕三品。
按照早年俺爹的说法,表哥的名字还是颇有些来历哩。姑爹曾是县里一家集体酒厂的品酒师傅。据说,技术上很有两下子,不论什么样的酒,拿到跟前闻一闻,再用舌尖蘸一下儿,“吧嗒”一下嘴巴,如此三次,便知此酒是用粮食(什么粮食)酿制成的,还是用酒精勾兑成的,何种香型,酒的度数是多少,保准说个八九不离十。因此,人送外号“品三品”。我想那个时候老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用粮食酿酒自然是很大的浪费了。无非是一些果子酒,充其量红薯干酒、高粱酒、玉米酒之类吧,甚至用农作物秸秆发酵酿酒也是有的。
姑妈生表哥的时候,近乎难产,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屋里面杀猪般的吱呀乱叫,姑爹守在窗户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院子里直转磨磨。屋里的人使劲,屋外的人也跟着没少费力气,姑爹的手掌心都攥出了水水。等过了近一个时辰光景才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姑爹那颗快将蹦出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是落回到了原地儿。接生婆由屋里走出来,笑盈盈地说:“吕家大侄子,恭喜哩,算你小子能耐,祖上积了阴德,生了一个带把儿的。”已经是三辈子单传又过了而立之年的姑爹听后,大喜过望,一时间不知所措。突然,他抱起接生的女人,在地上狠力气抡了三圈。“狗日的你忘形哩,快把俺放下。”一声断喝,姑爹这才回过神来,一撒手把那女人扔到了地上,那女人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惹得那女人破口大骂:“王八犊子,你前世没当过爹哩。”姑爹也不搭茬儿,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眨眼工夫,姑爹又从门里“噌”地蹿了出来,这才想起忘了给人喜钱哩,赶忙拿出已在手里攥了老半天的湿漉漉的五块钱,塞给了那个女人。姑爹进屋来,看到自己日弄出来的小玩艺儿,一个肉团团粉嘟嘟的,左瞧瞧右瞅瞅,爱不释手,把玩个没够。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的姑妈歪倒在炕上,看到爷们儿傻呼呼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他爹,给孩子起个名儿吧。”姑爹未加思索道:“就叫三品吧。”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孩子将来能够子承父业,学成一门品酒的手艺,长大之后好有个营生,能混上个好嚼口。于是,姑爹的绰号变成了表哥的名字。不知道是应了还是违背了姑爹的初衷,若干年后,表哥还真成了一个靠制造和贩卖假酒起家的人。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也许是出于职业上的原因,再加上工作上的便利,姑爹养成了总爱喝上两口的习惯。虽然说并没有什么大的酒量,但是每顿二两酒下饭是雷打不动必不可少的。喝酒的时候,姑爹也总忘不了用筷子头儿沾上一点儿点儿酒,送到表哥的嘴里。看到哑哑学语的儿子被酒精辣得呲牙咧嘴的模样,这个时候,姑爹的双眼便笑地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也随着舒展了许多。就是这有意或无意间,日后便成就了吕家一代喝酒“高手”,长大后表哥酒量愣是大的惊人,三斤二斤酒下肚愣是不醉,堪称一绝。且声名远播,三里五乡皆知其名号。
表哥十五岁那年,姑妈邻居家的儿子结婚办喜事。姑爹在酒厂里上班,还没有回来。为了把两块礼钱吃回来,姑妈便打发自己的儿子去吃酒。十五岁,正是一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龄。于是乎,表哥来了一个“单刀赴会”,凭着少年英气,酒席间,与大人们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丝毫也不犯怵,觥筹交错间,烈性老白干儿喝了近一斤。酒席上的人无不惊讶,惹来许多人围观助兴,这一叫好不要紧,表哥喝得更是兴起,那一天,表哥的酒可真是没有少喝,一斤有余。宴席散后,表哥走在回家的路上,两腿就打起了蹩脚,两只手也耍起了醉拳。一路上,眯眯瞪瞪,犹如孙猴子腾云驾雾般。也不知道路旁边堆的是谁家的柴禾垛,便一个跟斗栽了下去,不醒了人事。过了很长时间,在家里候着表哥的姑妈,估摸着酒席早该散场了,左等右等也不见儿子回家来,心里正七上八下哩。隔壁家的一个小女孩儿跑了来:“吕家婶婶,三品哥哥多吃了酒,醉倒在了外面,快去看看吧。”姑妈听后,赶紧从炕上出溜了下来,也没来得急穿鞋子,风风火火地一路小跑了去。等到跟前一看,表哥正睡地呼呼有声,一只大黄狗正在舔吃他口中吐出来的秽物哩。姑妈看到眼前的情景,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她抬起腿就是一脚,那只狗被踢了一个正着,疼地“嗷嗷”大叫着跑到了一边。随后姑妈两手抄起表哥放到背上便回了家。表哥这一睡不打紧,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后晌了。其间姑妈吓得七魂跑走了六魄,又是上香又是磕头祷告,忙了一个不亦乐乎。从此,表哥的酒量便大的出奇,饭桌上罕遇敌手。
在吕家庄,表哥喝酒恁是喝出了名声。若是遇上个谁家办红白喜事什么的,酒席上碰到几个借喝酒逞强闹事儿的主,便有人背着姑妈偷偷地把表哥找了去,保准能给摆平。只见表哥上的桌前,并不答话,抄起一只海碗,“砰”的一声,掼到桌上,先给自己筛满一碗酒,紧接着两只手端起来,一仰脖儿“咕咚,咕咚”地如同喝凉水一样灌进了喉咙。然后,两手一抱拳:“代主人招待各位三老四少,如有不周之处,还望多加担待,今天只需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喝他个尽兴而归。要喝个痛快还需换大碗哩。”一派江湖豪气,真可谓气贯长虹,气薄云天。往往在这个时候,立马有人应声跑过来,把一只只海碗一溜排开摆在众人面前。此时,桌上的人无不瞠目结舌,识趣的人鞋底子抹油赶快溜之大吉。也有不知死活深浅的,看到一个乳臭未干的楞头青而不把他放在眼里,便要与之来个硬碰硬,比个上下高低。最终的结果,那些不识相者不是倒地求饶,就是被灌的烂醉如泥而忘记了南北西东。每次表哥回到家里,姑妈一看到他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样子,便知这又是去给人家了却酒官司了。为这事,表哥没少挨姑妈的数落。
姑妈家所在的吕家庄距离我们村子,也就有二里地的光景,近得站在房顶上,彼此家的烟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两村中间横着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吕家庄则在小河之南,我们村则在小河之北。夏天,我们经常到河里摸鱼捞虾、洗澡游泳。哥儿俩若是在河沿儿上遇到了,就会说,表哥或者表弟,走,到我们家。于是,我们拔腿便走,抬脚就到。表哥有时候在我们家玩儿过了头,忘记了回家,姑妈也不会着急,一猜便知儿子又去了舅舅家。如果是时间晚了些,仍不见自己的儿子回家来,姑妈就会爬到自家的屋顶上扯嗓子喊:“三——品,我——儿,快——回——家——来。”往往是,表哥一听到姑妈的声音,就会撒开脚丫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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