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
1凌晨2:00。守在病床前的夏实用力揉了揉微红的双眼,疲惫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心电监护器淡绿色的屏幕上,一个光点在缓缓跳动,几个显示脉搏、血压的数字在冷漠的变化着,呼吸机懒洋洋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1凌晨2:00。
守在病床前的夏实用力揉了揉微红的双眼,疲惫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心电监护器淡绿色的屏幕上,一个光点在缓缓跳动,几个显示脉搏、血压的数字在冷漠的变化着,呼吸机懒洋洋的发出“沙沙”的声音。夏实有时觉得这一切无比荒诞,单凭仪表上的几个数字和冰冷机器简单的活塞运动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生命还真是脆弱。
躺在床上的爷爷情形不算乐观,脸色隐隐泛黑,花白头发无力地倒在额前,皮肤干枯松弛,身体瘦弱。鼻孔中插着鼻饲管,喉咙气管处有管道和呼吸机连接,整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让人不忍仔细观察。除了心电监护器上那变化的数字外,整个人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看着爷爷憔悴的面孔,夏实想起医生的话:以病人目前的状况,想要康复基本没有希望,但维持生命没有太大的问题,心脑血管病人只要护理得当还是能够存活很长时间的。
但现在这个样子与死亡有什么区别吗?她几次心里想到这个问题都不愿往更深处考虑,毕竟这是爷爷,曾经给她留下无比美好回忆的爷爷,自己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夏实的父母由于外出旅游发生事故而双双死亡,当时年仅一岁的她由于与爷爷呆在家里而逃过一劫。从此,她便由爷爷照管。奶奶早年病逝,爷爷也仅有父亲一个孩子。父母去世后,爷爷就成了她最亲近的人。
虽然父母不幸去世,但由于夏实当时年纪很小,再加上爷爷的悉心照料,她的童年仍然过得无比幸福。爷爷手很巧,经常给她做些风筝、风车、竹蜻蜓等各种各样的玩具,有一次甚至给她缝制了一个布娃娃。夏实最喜欢爷爷做的风车,竹制的风车骨架,彩色的糊纸,再加上一个小小的响哨,一个好玩的风车就做好了。每当拿着风车迎风奔跑,听着响亮的哨声,看着转动的颜色时,夏实就会觉得无忧无虑。
随着年纪的增长,夏实在喜欢爷爷的同时,发现他的身上好像有什么秘密。爷爷从来不工作,但吃穿住行却从来不会发愁,夏实成长所需的费用也完全不需顾虑,但是爷爷的生活也相对简朴,完全是一派日常老百姓的样子。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一些古玩,虽说是古玩,但也只是清末、民国时期的一些玩意,值不了多少钱。整个家里最值钱的貌似就是现在的住房,虽然房子老了点,但结构很好,面积也很大,地理位置位于中心地带,在房价日益增长的今天,肯定可以卖一笔不菲的价格。
床上的爷爷微微动了一下,夏实给他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的样子,夏实不明白一个原本高大结实的人怎么会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是在她上大四的时候,有一天周末回家发现爷爷的右腿贴满了药膏。当时问他怎么了,爷爷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腿有点麻。两人都没有在意,但是一个星期后,爷爷突然倒地不起,送往医院后,检查结果大面积脑梗塞。虽然抢救过来但却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右腿基本无法移动。作为唯一的亲人,毕业后,夏实义不容辞的负担起了照顾爷爷的责任。就像爷爷小时候照顾她一样,她对爷爷的照顾也关怀备至,为他精心准备一日三餐,陪他进行康复锻炼,给他洗澡,为他处理大小便。知道的人都对夏实伸出大拇指,连声赞扬,就连街道居委会也给她发了一面“尊老爱幼”锦旗。但是让夏实烦恼的是爷爷的脾气在生病后却一天比一天大,稍有不如意就对她责骂,家里的气氛也逐渐阴沉下来。但是对此,夏实只是默默地忍受,只要想想爷爷小时候对自己的照顾,想想那支彩色的风车,她就能忍下来了。
但是精心的照顾并没有能够挽回什么,爷爷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倔强,而且不配合治疗,再也不参加康复锻炼,倒是对夏实的责骂变本加厉。终于凝结的血块越来越大,爷爷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经常白天吵着要到屋外散步,当夏实费力的搀着他走到院子里时,他又嚷着要回去吃饭,坐在饭桌上又要到床上睡觉,弄得夏实不知所措。而半夜又对正在熟睡的夏实嚷着说要去厕所,可到了厕所又责骂夏实不怀好心,半夜不让他睡觉而让他呆在厕所里,刚回屋躺下又说要去厕所,当你不想理他时,他就会在床上大小便,而你收拾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快要亮了。有时夏实怀疑爷爷其实意识是清醒的,他只是想折磨自己。面对每天的日常生活,夏实越来越觉得沉重、无味,空气好像也变得稀薄,呼吸困难。她常常问自己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她还是因为照顾爷爷而没有正式工作,有时她看见同龄人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街上,在为生活而打拼时,她会好羡慕,对照一下自己,她会突然变得更加沉重。
2
终于,经过又一次的发病,爷爷只能躺在病床上了。就像医生所说的,虽然性命无碍,但是恐怕要一直这样躺着了。好在自爷爷生病后,奶奶的妹妹也就是夏实的姨姥就过来帮她,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在夏实看来,姨姥也算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比奶奶小十几岁,结婚20多年来基本没有享受什么幸福生活,夫妻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关系很紧张,最近两人终于离婚了,原因没有人清楚。离婚后,姨姥寻到了爷爷这里,来帮助夏实照顾爷爷顺便挣点儿生活费。
说起费用问题,夏实也满肚子疑问。爷爷这种病需要花很多钱,若以夏实这样的状态根本就负担不起,但每次当住院费快要用光时,就会有人及时交上一笔新的住院费。夏实曾经向收费处的人打听是谁付的钱。但收费处的人只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其余的特征也没有记得。夏实也只好作罢,但心里总归是有些疑问。
“小实,你去睡一会儿吧。”在旁边床上休息的姨姥起来对她说。爷爷的病房有两张床,都被她们包了下来,夏实与姨姥晚上轮流照看他,定时帮他翻身,以防止褥疮,还要随时注意处理大小便。
“姨姥,我还不累,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行,到时间就得休息,这不是一两天的事,你也得注意身体。”
夏实只好到床上躺下。虽然嘴上说不累,但一躺下疲劳感就一下袭来,真希望就这样躺着不起。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夏实不敢深想。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虽然夏实不愿承认,但是风车、风筝、竹蜻蜓、布娃娃不知何时已在她记忆里渐渐消失了,厌烦感就像春天的种子,在心里慢慢发芽了。
“怎么还没有小便?”姨姥的惊呼把刚刚睡着的夏实惊醒了。
夏实抬头看看表,现在是凌晨3:20,距离上一次小便大约过了3小时了。爷爷这样卧床不起的病人小便很频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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