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讲故事
一天的某个时候,安丽来到我住的地方。那时,我刚把老鼠赶回洞里,正被两排杂书形成的墙困在夹缝。我分开两旁的杂物,就像利刃分开流水,看到她左顾右盼,像是野兽寻找猎物。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她与我面对面坐在一
一天的某个时候,安丽来到我住的地方。那时,我刚把老鼠赶回洞里,正被两排杂书形成的墙困在夹缝。我分开两旁的杂物,就像利刃分开流水,看到她左顾右盼,像是野兽寻找猎物。
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她与我面对面坐在一起。我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仍旧明知故问。她说,你不是说过请我吃夜宵的吗?是吗?我说,我说过吗?我不记得曾经说过要请人吃饭。这不是我的作风。
你又要耍赖了,她说。什么,我问,我承认我曾很无赖。但我现在没耍赖——,你说我说过要请你吃夜宵,可我一点也不记得曾有过此类许诺,更何况,现在不是子夜时分,哪里来的夜宵呢?哈哈,你连撒谎都不会,我装模作样地笑道。
安丽唉声叹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害头痛呢。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说,越来越不像话。睁着眼说瞎话,她评论我道。现在正好是零点,她把左手手腕伸给我,以使我弄清准确时间。
是吗?现在真是午夜吗?我径直走到窗台前,费力地拉开窗帘。远远近近灯火通明,公路上的汽车闪烁而行,摩天大楼被装饰得金碧辉煌,星光下的世界天蓝而艳绿。
果然是子夜了,我感叹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安丽很不自在地说。没有,你没有告诉我,我反驳她说,你只是说要我请你吃夜宵。
你又在狡辩了,她责备我说,说白了,你是又反悔了,不想请我了。
我想你误解了,我说,我真的不记得曾经许诺过请你吃夜宵。你了解我这人,我经常忘事儿,你看刚才我差点忘了时间就是证明。对于说要请你的事儿,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也许我说过,但也许我没说过,总之我不记得了。
不用说了,安丽恼火了,直说吧,你想不想请了。
不,我说,更确切地说,现在不,我不能肯定有没有说过要请你,所以我请你的理由不充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补上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做,希望你帮我个忙。然后,我再请你。你看这样妥当吗?
什么忙,你说吧,安丽终于妥协了。
听我讲故事,我迫不及待地说,差点兴奋地跳起来,像调皮的小羊羔那样。
听你讲故事?安丽说,这可不行,这么好的夜晚,我怎么能听你讲故事呢?你已经答应了,我提醒她说,你已经同意听我讲了。
我答应了吗?安丽说,我说过要听你讲故事?我怎么会答应?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霸道地说,我现在要开始了。不要捂耳朵,不要插嘴。
战国的时候,赵国王宫有一对姊妹花,她们美艳无比,是赵王的最宠。在王宫里,她们过着快乐的日子,整日无忧无虑,用句简洁的话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她们的亲戚也因此富贵起来,在朝中非常显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赵国的王后是一个生性嫉妒鼠肚鸡肠的恶毒妇人。两位美人的艳名惹恼了她,她实在看不惯赵王对她们如此恩宠。于是她决定找个机会教训她们一下,让她们尝尝苦果。
夏季的一天,她设计,让亲信把两位美人骗到她的寝宫,先将她们囚禁起来,然后诬陷她们与人私通,私设公堂,想杀掉她们。她所要用的刑罚说来很可怕:用一根特殊的针,——不是缝衣服用的那种针,而是一种刑具。她用它从受刑者的口中伸进去,扎破所有的器官后,由脊椎的最末端穿出。
本来,两个人都会死的,可是事实上,死的只有姐姐,妹妹让人救了,当然这一点王后是不晓得的,她找了一个替身逃了出来。
可想而知,她在外面的世界无依无靠,没法养活自己,没办法,她只好进了青楼。
由于我前面提到的原因,她很快声名远扬,成为邯郸第一花魁。
几年之后,她接待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他自称商人,却没有商人斤斤计较的毛病,而是挥金如土。他就是赵王。其实她早看出来了,只是闭口不说。然而赵王没认出她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宫中可能已经换过有了更多的嫔妃,赵王怎么还会记得她呢。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和谐,就这样度过了半年时间。
半年之后,赵王突然对她说,我要走了,可我实在舍不下你,实话对你说吧,我是赵国的国王,我想带你进宫。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
赵王说这话时显得很自然,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强烈到那种程度。她的脸色立刻由红润转为煞白。失神的眼睛再也没有了色彩。
她疯了。一路疯跑,边跑边喊绝不进王宫。
讲完了,我看到安丽正在走神,提醒她说,我的故事讲完了。
就这样?她说,就这样完了?是的,我自以为很谦虚地说,故事结束了。想说点什么?
淡而无味,安丽说,一点意思也没有,我真怀疑你的智力水平。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心中很是不快,你这样做太不对了,即使你对我的故事真的不满意,也应该委婉地说出来。对这个故事的作者,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陷入绝境的人,你就不会给点安慰吗?说到这里,我差点哭出来。
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感受,她说,我从来不会说违心话。
那好,你讲出事实依据来,我说,你倒是说说,哪个地方不好,你必须说,现在就说,否则……
你威胁我?她说。是你逼我的,我据理力争。
好吧,她说,看你这副可怜相,我就说几句,也让你清楚,你在讲故事这方面是何等的幼稚。首先说,你的故事是老生常谈,没一顶点儿新意,这样的东西,我的耳朵都听出茧了,我真怀疑,编故事时,你动脑子了吗?其次,不合逻辑,我根本无从知晓你想说些什么,而又说了些什么,还有就是情节上的毛病,这其实不怪你,你并非出生在书香门第,所以没受这方面的熏陶。
你这样认为是错误的,完全错误,我说,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试图让我自动放弃。不,我将矢志不渝。我绝不放弃,即使是你来劝我。
安丽几次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嘴巴欲张又止。
你不用辩解,我说,我是有理由的,绝不是信口雌黄。比如,你刚才说我之所以讲不好,是因为出身问题,看来,你认定讲故事的能力是可以世袭的。多么可笑。这怎么能遗传呢?既然你这么想,那我问你,第一个讲故事的人,他的本领,是谁遗传给他的。你答不上来了吧。赶快向我道歉,我也许会原谅你。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安丽迫不及待地抓住说话的机会,我并没有提出以上你说到的荒谬的主张。如果你坚持那样认为的话,那也是你的错,而与我无关。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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