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思

陌路思

神草小说2025-06-30 16:18:00
陌路思,仗剑独倚,想忘江湖。——序壹那一年,江南的花依旧娇比往年。若弦随父母到洛阳察看一批绣缎。正值洛阳城的庙会,一时贪玩,她竟在完全陌生的洛阳迷路了。人山人海,踮起脚尖见到的也只是一个个陌生的背影。
陌路思,仗剑独倚,想忘江湖。
——序


那一年,江南的花依旧娇比往年。若弦随父母到洛阳察看一批绣缎。正值洛阳城的庙会,一时贪玩,她竟在完全陌生的洛阳迷路了。人山人海,踮起脚尖见到的也只是一个个陌生的背影。
她顺着人群向前走,企盼娘亲可以一会首就看见她,不小心就撞见捏着糖人儿的公子。那人只是笑意吟吟地盯着她看。若弦慌了,连连退后,细细的牙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措不及防地流了出来。
那年少的公子拔下挽发的玉簪,却是青丝如瀑,“我也是女孩儿。”说罢,也不顾身后丫鬟的喊声,拉着若弦的手径直跑远。
这一年,若弦与宁宛在洛阳初识,像阑珊春意一样的豆蔻年华。
在洛阳的几月里,若弦时常去找宁宛。两个女孩在一起抚琴品萧,笑颜如花。若家也因为弦儿的关系,不觉间与江府来往甚密。
这日,若弦在亭子里抚琴,亭外,桃花落碎了枝头。七弦灵动,悠扬的曲调潺潺而出化若流水。忽而,萧声彻彻,腾空而起,与这弦乐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若弦会心一笑,望向亭外那个笑意吟吟的身影:“宁宛,你来了。”


若弦一直想,自己就应和宁宛这样长大,然后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如此过完一辈子的。可是,自那年花朝节起,变故无声无息来临了。
花朝节,处处都见女孩子祭拜花仙。若弦和宁宛站在驿亭外。风敛起长裙,如同夏日的荷叶,翩翩徐摇。
“宛姐姐,我要回去了。”若弦说这话,字字艰难,直听得宁宛泪流满面,风一过,只留下清秀的容颜。
“是,江南么?”
若弦点头,已然泣不成声。
宁宛不再言语,只是紧紧握住若弦的手,仿佛一握便可伴她万水千山。
阳春三月,梨花落了一地,覆水难收。
那以后,宁宛开始思念着江南。每每念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眼角都会湿润。她想她的若姑娘了。她想她乖巧的身影,她想她灿若星辰的眼眸和不谙世事的笑颜。
她还记得,有个上午,娘亲拉着她俩的手,笑着说:“宛儿,倘若你像若弦这般乖巧,有多好。”便见她脸上,梨涡怯怯。桃花初绽的季节,她问她,江南,是什么样子的呢?她提笔写下《望海潮》,对自己说,宛姐姐,你来江南,可好?
想到这,宁宛微微一笑,望着刚绣好的幽兰怔怔出神。从临安城里来了一个人,与江家是世交。未入冬,爹爹就将她嫁了。那人叫傅槿安。他轻裘缓带,气宇轩昂,对宁宛总是无微不至。
金秋十月,宁宛着凤冠霞披,坐着八抬大轿嫁去了暖雨熏风的临安。


江南十月,听得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地响。相思树上已结出累累红豆。
若弦站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捧着刚采撷下的沾着雨水的红豆。不顾伞外的雨跑回屋里,将红豆小心地放进做工精细的漆匣。这样的采撷已有四年。从回到江南那年起,她每年都会在红豆累累的时候采下最好的放进漆匣。
这样做只是因为,曾经的一个雨夜,宁宛执着棋子有意无意地说:“真想看看,相思树红豆累累的样子呢。”心细如她,便是暗暗记下了。
只是这样闲适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若弦抱着漆匣,怔怔地想。姑苏城谁人不说,若家怕是要败了。因为晋王府订下的给晋王爷过生辰将用的锦缎出了差池。能救若家的,只有洛阳城的江家。若老爷已命人去了洛阳,而那人,没有再回来复命。一时间,若府上下流言四起,老爷夫人也只是默默垂泪。
清寒的雨下了一夜。清早,若弦尚未睡醒,娘亲推门进来。握住她的手时,犹能看见残余的泪痕。她说,弦儿,你随奶娘去,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这个寒气逼人的早晨,她随奶娘从后门离开,抱着名为若弦的绝世古琴和漆匣,三步一回首。
家,再也回不去了么?

来年春半,桃花依旧浅春风。若弦倚着阑干,临江而望,仿佛一直望就可以望见过去的幸福。那个时候,自己还是若家的小小女儿,在洛阳遇见了同样年纪的宁宛……宁宛,宁宛,她在洛阳还好么?洛阳城,是否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盛世韶华?
许久,才发现衣襟早已湿透,原来是流泪了。拿绢子拭干泪水,她转身离开。
刚进院落就听到穿红戴绿的妇人嘲弄的声音:“哟,你当自己还是小姐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不言声。
妇人冷笑:“哼!你配摆谱么?!来人,带下去,关进暗房!”
是的,她现在是醉颜楼的清倌人,琴师若弦。当日,她随奶娘离家。谁曾想,三日后爹娘自尽的消息传来,奶娘惊得面无血色,心怕再带着她会惹来祸事,竟狠心将她卖给醉颜楼的鸨母。之后的日子,便只有斥骂与鞭笞,伤痕与泪水。再出来时,醉颜楼多了一个澹然的琴师。
从喧闹的厅堂回来,若弦独自坐在房里,逗了会儿金鲤便觉得百无聊赖。翻了几页诗词又放下了。颓然合拢时,飘出了一张薛涛笺。那是熟悉的字句。
重湖叠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蓦的,又想起那久远的往事。也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宁宛带她到桃林摘碧桃花。累了,她们坐在树下休息。
宁宛忽然坚定地说,弦儿,以后你作我妹妹,可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为什么是你照顾我而不是我照顾你呢?”
“因为我比你大。”
“我不管,是我照顾你。”
“我也不管……”
就这样,两个女孩儿在树下争得面红耳赤。早谢的桃花落了满身。而现在,同样是烟花三月,桃花流水。可是,此去经年,终是良辰好景虚设。


来姑苏有些时日了,他一直不能忘记初到苏州见到的那女子。
十里烟雨,傅槿安站在舟首,望向烟雾缭绕的姑苏城。杨柳依依,掩映着青砖黛瓦。水榭上的女子,绯红一衫,眉目如画,在蒙蒙烟雨中抚琴低唱。那样近乎无助的娇弱,他念念不忘。途经水榭时,他暗暗记住了悬挂在梁上的绣金牌坊“醉颜楼”。
这些日子,他天天过来,只在走廊里静静听她一曲琴音。曲尽,他握扇而起,拍拍长衫上的衣褶,转身离开。依旧是轻裘缓带的姿态。
鸨母送他出门又喜笑颜开地去招呼其他恩客。十五岁,若弦初次登台献艺,艳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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